騎了6小時的單車後,找到今晚的落腳處。
路過農家,派出能言善道的表哥,帶著最小的二個孩子,上前敲門詢問,可否出借農田一角,讓我們一行11人露宿。
運氣非常好,主人不但答應了,還款待我們自家出產的新鮮牛奶。
更讓人感動的是,知道姪女的單車一個零件損壞了,不但主動加入修理行列,還拆下自家兒子的零件出借。
待表哥一家結束半個月的單車背包露宿之行,回到薩爾茲堡後,再郵寄歸還即可。一向好客開放的表哥,也熱情邀請農家主人,哪天到薩爾茲堡的話,歡迎在他家過夜相聚。
二家的大人們,除了我之外,都是搭帳高手,而表哥家的孩子們也都對帳篷很內行。一頂帳篷平均只要3分鐘就能火速出現。不到15分鐘,5頂營帳平地而起。
我們在瑰麗的夕照霞光裡,打點好一切,再於暗夜的滿天星斗下,享用簡單的晚餐。承裝在不鏽鋼碗中的紅酒,與平日傾倒進水晶高腳杯裡的,一樣美味。
如此壯遊,沿途景象有多美,路程就有多辛苦。
昨晚,於十來度的低溫,在雷雨及冰雹雙重夾擊中,淋成落湯雞般地頂著風雨雷電、踩在泥地上,於湖邊搭帳篷。
大量雨水讓地面泥濘不堪,我們的營地因為略有坡度,雨水如小河流,不斷沖刷而過。我們就好比將營帳安在低淺小水塘裡,幾乎有躺在水床上的豪華感。
一身濕冷的孩子們則是坐在唯一可遮雨的穿堂裡地板一角靜靜待等待。沒能吃上晚餐且人人的衣物鞋襪都被雷雨打濕,也沒有人抱怨。
雖然我已盡力分配體力與節制地活動肌肉,但騎車畢竟是我才接觸與練習了不到二個月的活動,夜裡,疲累的肌肉,起了強烈反應,我全身嚴重疼痛到動彈不得與微微顫抖,加上酷寒低溫,又淋了超過一小時的雨,睡前也無法洗熱水澡甚至喝杯熱茶,一整夜,寒意直從骨子裡透出來,加上地面傾斜,營帳下的水流不斷,身子一直自然下滑,怎麼都調整不好睡姿,聽著帳外風雨交加雷聲隆隆,感受身體劇烈痛楚與刻骨寒意,我一邊調息一邊觀想,直至破曉時分才稍能入睡。
好在,順從直覺,清早身體稍能移動了後,忍著疼痛,慢慢踱步到營地邊的簡陋公共澡堂,沖了個長長的熱水澡,才覺得活過來了。
今天活動幾乎如常,且感受到自己的進步。雖然騎在上坡路時仍然有穿越地獄之火的錯覺,但與昨日相較,已能稍稍看見來自天堂的救贖之光。
但,在耗盡體力且無法舒適盥洗休憩情狀下,依然覺得值得和情願。
單車冒險,背包客途,野地露宿,一生中有任何一樣,已是特別風景,而我們,一網打盡,淋漓盡致地一回。
人生,就要這樣的一個痛快!
*圖一是我們今晚過夜之處,帳篷一個個自樹下延伸。
*圖二:帳篷另一邊是農家主人的老倉庫。
*圖三:第一頂立於大樹旁的營帳
*圖四:今日傍晚的霞光。